“滋啦 ——” 热油锅里溅出几滴油，正好落在老李新买的围裙上。这位刚退休的工程师正盯着手机上的菜谱犯愁，儿子发来的六道下饭菜谱像是救星，毕竟老伴去跳广场舞前丢下一句话：“今晚再做不出像样的菜，你就跟菜板过吧！”

菠菜在开水里焯了一下就被捞出来，翠绿的叶子上还挂着水珠。老李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去同事家做客，对方端出的那盘菠菜炒鸡蛋 —— 金黄的鸡蛋裹着鲜嫩的菠菜，底下还带着点红油。如今他学着菜谱往里面加了豆瓣酱，翻炒时竟闻到了当年那个老旧单元房里的烟火味。隔壁传来炒蒜的香味，老李吸了吸鼻子，把煎得金黄的鸡翅翻了个面，腌制时沾在手上的孜然粒，此刻像给鸡翅镶了层碎钻。

泡好的粉丝在锅里咕嘟作响，老李把娃娃菜帮掰得咔咔响。他突然笑了，这声音多像小时候在老家掰玉米的动静。火腿肠片在油锅里卷成了小卷，想起儿子小时候总说这是 “肉卷卷”，非要摆成圆圈才肯吃。这会儿老李故意把几片煎得焦香的摆成圆圈，拍了照发到家庭群里炫耀：“看我这创意摆盘！”

鱼片在沸水里涮了一下就捞出来，嫩得透光。老李看着菜谱念叨：“这鱼片比我们当年在河里钓的鱼还精致。” 调酱汁时不小心多放了点辣椒油，呛得他直咳嗽，没想到歪打正着，把青椒圈和剁椒酱浇在鱼片上，竟吃出了小饭馆的味道。老伴回来尝了一口，眼睛瞪得圆圆的：“老李你放了啥？跟当年我们在巷子里吃的一个味！”

口蘑片在锅里滋滋作响，老李忽然想起带孙子去山里见过的蘑菇。青红椒放下去的瞬间，整个厨房都亮了起来，生抽和老抽调出的颜色，让白瓷盘像幅漂亮的画。最后炒包菜时，老李把五花肉煸得微微发黄，忽然哼起了《东方红》—— 三十年前单位联欢，他唱这首歌时手里端的就是一盘包菜。老伴举着筷子敲着碗边：“别唱了！再唱菜都凉了！”

六道菜在转盘上摆成了一圈，剁椒鱼片上的油还在跳动。儿子的视频电话突然打了进来，镜头里的小孙子把鼻子贴在屏幕上：“爷爷你是不是去学做菜了？” 老李喝了口酒，用筷子点着蒜香鸡翅：“这叫家常美味，你奶奶跳广场舞的时间，够我做好几道菜了。” 老伴夹了块鱼片塞他嘴里，烫得老李直呼气，窗台上的绿萝也跟着晃了晃。